前言:


(资料图)

许多人将此次活动的剧情评为方舟故事的里程碑,我不否认,不论是从故事的体量,人物形象的塑造方式,还是世界观本身的延展来看,孤星都做到了明日方舟剧本演出的最佳,不是说没有作品能够覆盖如此多的人物,而是说在一个共同面对的事件下,所有的角色都在他当前的状态下达到了最好,这是难能可贵的,也意味着孤星是类似的总结性写作极好的材料。但在这里我会先给出我个人的评价,因为这对于读者判断是否往下阅读十分重要。

笔者读剧情的时间有点晚了,于是便自然而然地从众多友人中听到了对孤星的高度评价,但在读完剧情后,我只能诚实地说,我部分理解了他们的心情。

首先,孤星写得好,但还没有突破我的“天花板”,这里说的“天花板”,指的是我被经历中所有的哲学、艺术作品所推到的那个高度,所以请原谅我在阅读过程中过于平静的心情。另一方面来说,孤星的故事确实完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孤星证明了从现代主义的社会和哲学出发,个体对生命情感,对生命意义的探索的可行性,及其所能达到的程度的可能性。

虽然故事中的个例或许无法在现实中复现,但这更让我确信了另一件事:

明日方舟是现代神话。这在以前,应该会是一个疑问句。

但以一个AVG文本的阅读者来说,孤星在情节上的事无巨细,对人物刻画的淋漓尽致,反而大大压缩了故事本身带来的艺术震撼。比如,在与绿野幻梦的连贯性方面,很多情节本可以在前传,或是单开一个故事集来进行交代,但考虑到游戏本身的安排,这样的妥协可能才是最佳选择。

底层世界观方面,由于笔者对开服早期,和开服前的解谜、考据材料有所涉猎,这一次对于方舟世界观的交代,可以说是毫不意外。

两者造成了孤星观感的上限,但这并不影响它对大多数读者的震撼力。

本文将分享一些笔者在孤星中看到的,角色所体现的,个体生命求索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和不同选择的意义,这并不是说这些角色仅仅代表着即将说到的含义,只是说他们在这个故事中所处的生命阶段,以及在这样紧急的条件下,所能做出的最佳选择实在有限,所以角色和这些含义能够直观地被联系起来。

另外,我将聊聊隐喻在故事中,对于角色命运和主题含义的映证作用,并尝试分享一些,在本人的阅读体验中,微妙的隐喻对于感受故事内容,所带来的,如同奇妙的调味料一般的共鸣感。

如果能配合剧情文本一起阅读,那就再好不过了。

童话故事(CW-ST-1):

在孤星故事的开头,创作者借伊芙利特,向我们传达了赫默讲述的一则童话故事,也是故事主线中最核心的发展过程。故事里的国王因王后的祈盼引来的星星而死,虽说王后与星星是否存在联系,这点非常因人而异,但我们不妨把童话故事当作童话故事,抛去某些带有恶意的揣测与罪行指控,想想这样的祈盼,支持与国王最后心满意足的死亡,究竟有着怎样的隐喻和故事中的指代。

最为明显的一层,便是克里斯滕与塞雷娅。

“克里斯滕的一生中,仅有两次感觉自己真正活着”

国王在与群星的拥抱中得以永眠,但孤星故事却更为着重地描绘了塞雷娅的行动轨迹。我们更为清晰地认识到了,从莱茵漫画以来,塞雷娅选择成为保守者真正的原因,以及她个人的局限性,这一点在钙质化被狙击枪无情地击穿后,我们从小火龙的情感表达中可以明确得知。防卫科的工作一直以来都没有那么称心如意,这在塞雷娅于孤星里的大多数时期的状态下昭然若揭,而她本身也不像别人的称赞一般,如“钻石”般完美。她对克里斯滕的支持与保护,最终导向两人的离别,塞雷娅在攀上万星园之时,才意识到这一点。

但话又说回来,真相难道就值得我们否定过去的幻想吗?在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个人的立场,与真实的关系十分有限。看看故事中其他的“王后”们,塞雷娅是克里斯滕无条件信任的对象(当然克里斯滕可能比塞雷娅自己还懂她),是缪尔塞斯口中的“钻石”,是凯尔希和博士的可靠伙伴,是赫默与伊芙利特无限憧憬的榜样。她对“星星”的追求本就虚假,但也不妨碍他人从她的背影下收获勇气与渴望。

这便是第一层下的深意,也是人们在“王国”之中的故事展开。

童话故事描绘了国王的求索,但孤星却以王后与臣民为对象,这也正是明日方舟大多数剧情的展开方式。

以下内容是笔者较为无厘头的脑洞,请不要过于当真。

国王与王后代表着亲密无间的两人,而这样的关系却因星星的闯入被迫终结,如果我们以此作为模板,方舟世界观下的其他角色,有的是否也符合这种模板呢?

我的答案是肯定的,比如普瑞塞斯与博士,比如特雷西娅与凯尔希,比如特雷西娅与博士,比如克里斯滕与罗德岛,比如博士(失忆前)与凯尔希(为什么?我也不确定,只是有这样的想法)。对于这个模板,判断的依据其实在于先驱者与脚踏实地的众人,在于死后成功托孤,由此看来,凯尔希的地位真是十分可怜呢。

比如安多恩和菲亚梅塔(蠕动),比如玛嘉烈与玛恩纳(扭曲,但是he),理想主义者的献身与后来者的奋斗,一直引领着泰拉人民向着长夜后的黎明前进。

娜斯提与女妖:

因为这是有关具体人物的第一篇,所以我想在开头放一些比较宽泛的内容。

我们谈论一些人物的美好,我们赞美或惋惜他们宝石般珍贵的特质,我们为他们的离去或奋起而感动不已,因为他们的不可替代,因为养育了他们,帮助他们成长的社会历史背景的不可重复,因为这样的因缘对每一个个体都独一无二。

因为他们伟大的功绩与圣人般的品格为他们带来了故事结束后安详的生活,因为他们的愤怒与追求向我们展现了坠落孤天的壮丽陨星,因为他们在我们的记忆中达成了不朽,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

我把娜斯提放在讨论的第一位,因为在我看来,她是与读者视角最为接近的角色。

“天空是卡兹戴尔的应许之地”

萨卡兹在其他种族中受到的歧视可谓是根深蒂固,这也使得卡兹戴尔在萨卡兹的心中显得越发耀眼。这里没有必要详细论述卡兹戴尔对于萨卡兹的真正意义,但我相信有一点不可否认:

随着历史的演进,卡兹戴尔已经从一个地名,一个魔王建立的都城,在语境中转变为了所有萨卡兹心目中的家园。

在_Cet的专栏中,卡兹戴尔被理解为Khaos Die,起源帝王的亡故,在这里浅显一点的用法,也就是混沌的终结。

女妖作为伟大的猎手,掌握着强大的言灵巫术,享受着其他萨卡兹少有的教育与知识,娜提切在哥伦比亚靠着自己的实力打出一片天,拒绝一切外部舆论对她的影响,漠视一切对她的揣度,坚定而固执地向着心中的目标前进。

写到这里我快笑出来了,现代背景的故事中经常出现的一种形象,也可能是我们大多数人,被灌输自由主义后不自觉地憧憬的一个形象。

克里斯滕对娜提切的许诺代表着英雄对家园的许诺。家园,理想社会,精神净土,怎么说都行,寻求内心的安宁与社会意义上的同一,正是现代国家主流意识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更能直观地感受到克里斯滕的人格魅力,以及她的理想对读者(我们)的感染力。

娜提切的话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写到这里,更多的就可能是废话了,所以在这里留下一个有趣的问题,我们从娜提切出发,去看看别的角色,去看看更具体的话题,看看其他人心中的卡兹戴尔。

娜提切与小贾斯汀,如果他们角色互换,究竟会怎样呢?

自我认知(种族)与人生方向-缪尔塞斯与霍尔海雅:

笔者曾在绿野幻梦时期质疑过霍尔海雅(以下简称“霍”,“缪”同理)这个角色的作用,现在看来就是为了缪而准备的。当然,这里的意思并不是霍是缪的陪衬,而是YJ给了我们极大的选择权,让我们可以从不同角度和xp来对同一个主题进行欣赏和体会。

故事在两人间画了一个太极,由于她们的针锋相对,这个主题得以在剧情中以双倍的分量呈现在读者眼前。那么这个太极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呢,又是因为什么而值得双倍的叙述呢,我们可以从一些比较浅显的方面来一窥全貌。

两人的寿命(缪长而霍短),身体机能(缪弱而霍强),情绪表现(缪平和而霍激烈),身材,甚至是读者的第一印象(缪温柔而霍阴险)是那样的天差地别,那样的互不相容,但如此巧合,没有任何互相掺杂元素的对立与区分本就能引导我们把目光放到超越这些特征的视角上来(笔者看来,甚至有点刻意了)。抹除二元的方法,就是让我们感受到过量的二元性,这本身也是某种二元的消解(你在说甚么)。

为了解释这种二元性的消解在故事中的重要性,不如从一个更为具体的角度来聊聊我的看法。

以下的内容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可能比较玄,建议选择性接受。

比如,两人对自己种族与使命的认识(这种设计本身就很有趣,不是么?),缪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对自己身为精灵毫不知情,而霍则是在出生之时就背负着羽蛇的历史(轻与重体会到了么?),可她们做到的同一件事是什么?没错,她们以自己的方式,认可了上天赋予她们的“命运”,并以此出发,坚定地选择了自身认可的人生道路,更为重要的是,她们的选择不是背离,而是积极意义的扬弃,这在我看来,意味着与世界的和解,与自我的和解(是什么“与”自我、世界和解呢?)。

我想这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无法逃避的问题。思考自己对于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对于自己和他人的态度,从而直面值得我们去相信的真实、真理(这在孤星中很重要),肯定自己被赋予,也即将被赋予的一切,培育真正属于我们的目标与理想,当断即断,当弃即弃,这是属于每个人的云裂之剑,也是属于每个人的天途。(Giraffowl_隔热服《弱者的剑法:浅谈赤霄的剑意背后的人生哲学》/read/cv21377290spm_id_from=)

在理解这一点的基础上,我们就能在故事中人物的生命轨迹中,看到他们对不同事件的态度和反应,体会到专属于他们的人格魅力,这也是缪与霍放在有关人物的第二部分的原因。

所以YJ为什么要在孤星画这样的“太极”呢?这自然是和明日方舟的主题有关了,大家可以从许多不同的角度进行探索。

有限生命与自我实现-斐尔迪南与老山羊:

我们要如何面对生活,如何面对死亡,如何在这样一眼望得到头的时间里去寄托热情,我看着托着手掌的电脑,想起我在其中的文件,那些被记录下来的日夜,它们不存在于过去,在遥远的未来更不会继续存在,人们在黄昏里错身而过,而我的孤独,也会像那缕日光一样,在黑夜中消散。

凯尔希在“梦境”中遇到了相似的问答,我们的心灵在这样广阔的尺度上攀登,可不论是生养自己的高原,还是名为时间的高山,都无法给予我们答案,长生者与普通人在这里产生了本质上的区别。有关凯尔希,我们留到后面再进行展开,但不妨想想,为什么在“辩论”中,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我们从出生起,死亡便在不远处等待,在我们完整而长寿的一生中,或许历史的涟漪从未掀起过,又或许我们不曾面对过这样艰难的挑战,而是等着他人将自己带向新的世界,且不论具体处境,这样的问题或许本无答案,但也并不代表我们可以忽略它,将它从我们的文化中剔除出去。

试想一个长生者的社会样貌,变形者或许能帮我们略知一二,否定死亡就意味着否定生命,而生命则意味着全部的意义与故事(如果把“生命”替换成“文明”,有什么感觉?)。

把握死亡就意味着把握历史,把握自己在生命中的位置。相关的描述,相信有无数的人能比我做得更好,对这样的话题进行描述,语言本就显得狭隘,所以请原谅我跳跃性的思路。

在这样的语境下,或许有人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没错,这是我们迈向天途的第一步,它不来自外界,而是源于每个人的生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经历的离别,我们在聚会最后,走出觥筹交错的温暖房间,呼吸着夜里渐凉的空气 ,对着月亮与星星发出的叹息,都在提醒着,有这样一种永恒的落寞等着我们。

黑塞在《荒原狼》中提到了一种有趣的现象,自杀者往往有着极为强烈的生活欲望,“典型的自杀者常常能把他的明显的弱点变成力量和支柱”,且不论他在书中展开的讨论,这样的特征极为明显地表现在帕尔维斯和斐尔迪南的言行之中。

我们从他们对自身立场的坚持中,就能够发现,人类是怎样找到另一种生命中的力量,来面对这样的孤独感。

虽说娜提切是与读者视角最为接近的角色,但斐尔迪南与帕尔维斯两位“普通人”,则是与我们的生活最为接近的人。

抛开了源石技艺和种族禀赋,抛开了家庭出身和天赋资质,他们(我们)注视着天才的跋涉与战斗,也向着自己的“未来”伸出了手。

意识到了“孑然”,才有了对“真理”的把握,对真理的进一步贯彻,或许才是孤星的重要主题,或许也是故事中的主角们尝试去做到的事。

童年-塞雷娅、克里斯滕与雅拉:

一个人的童年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ta的一生。

这是笔者小时候母亲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觉得她说得很对。

如果我们更深入地讨论人生意义的实现,或者说,我们尝试探究人的生命历程——这里说的生命历程,并不仅仅包含ta的事业与成就,而是包括了精神生活在内的发展过程的总和,即经验的发展过程的总和——在时间的量度中,个体一切认知的起点,一切反馈的开始,在最初的土地上埋下的种子,我们所有经验的最初凭依,其重要性不言自明。请原谅笔者无法展开更多的讨论,因为它对于每个人来说是如此的明确,回顾自己的经历,或许能帮助你从感性上理解,这也许是文学之外的语言无法达到了的境界(至少对我来说如此)。

从莱茵漫画和孤星的活动剧情中,我们分别看到了塞雷娅和总辖最初的一面。可以说两人命运般的同行,和最终的分道扬镳,早在她们的童年就埋下了伏笔。

我可能无法严谨地分析她们的异同,但确实能够点出两人在许多方面相同的特质,和她们之间决定性的区别。

塞雷娅的父亲帮助她形成了瓦伊凡的强大信念,而克里斯滕对父母逝世的悲痛,也在雅达的帮助下,转变为改变世界的愿望。从这里,我们就能看到“保守者”(“强者”)对自我的反省,和先驱者(“弱者”)那摇摇欲坠的癫狂。

关于雅拉这个角色,本可以拿来与洛肯一起讨论,但这位老人同样是“童年”的一个极好的侧面。当年的玛丽安娜·布莱克因为对莱特夫妇的恻隐之心,不惜动用自己一切的人脉和资源,只为了将他们的孩子克里斯滕培养成人,有人在此要开始赞扬她伟大慈爱的善心了,但不妨结合她与赫默的对峙,想想这种恻隐之心的源头。

在笔者一些发散性的联想中,雅拉正是通过向总辖展示了相关的“力量”,并以此来达到与塞雷娅父亲相似的教育效果。

两人因对世界社会发展的深刻认识从对方身上找到了共鸣,但又在进一步深入的交往中感受到了双方在个人立场,在方法论上本质上的区别。

“也许坚硬的钙质化让你有保守的余裕,但我没有。”

这种余裕是什么?我在这里解释,但依然无法给出一个真正能够描述它的名词。这种余裕,是瓦伊凡,是力量,是钙质化,是“修好它”“打回去”的motivation。塞雷娅无时无刻不在尝试掌控一切,这是以“瓦伊凡”的实力为依托的自信,因而认为她们有能力“引领”;克里斯滕的“天国”则在十岁时于面前崩塌,雅拉的介入更是让她感受到个体的无力,由“波骸”改装的外骨骼证明了这一点。

自私者,背叛者,求道者,独行者,先驱者

幸运的是,克里斯滕遇到的是雅拉,是塞雷娅,是保存者,联系到她引领奇迹的天才特质,这种人生境遇下自然产生的不甘,愤懑与追求,得到了一种极富诗意的转变,也就是向天空的进击。

题外话,从瓦伊凡与佩洛的对峙中令人不由地猜测种族设定更深层的含义(但不排除海猫最开始只是单纯地想做兽耳娘手游),所以在这里留下一些有趣的问题,以供各位考虑:

泰拉各族在身体素质上的区别是否存在现实中的指代?

泰拉人民的生殖特性(子代的种族决定方式)结合前文有关童年的论述,是否存在更地狱的现实意义?

成长与责任-赫默与伊芙利特:

“科学是真切地看向每一个人”

塞雷娅与赫默在孤星中的第二次告别,即对“源头”的找回,提醒着我们迈向自己的真理的过程中不得不去面对的困难——如何把我们在童年中产生的,“单纯”的感受,愿望,经历,与我们growing(为了与“成长”区分)过程中遇到的质疑,取得的知识和能力,扩张的眼界与欲望进行结合与协调——而这样的困难不会只出现过一次,我把这种对困难、挑战的突破,视为成长,用赤霄的方式说,就是每一次的“泪锋”(详见上文提到的专栏)。

孤星故事中,即使不了解上述的讨论,最能够令人将成长与其联系起来的角色,应该就是赫默与伊芙利特,顶多再拉上一个迷迭香,因为成长本身就意味着改变。关于迷迭香的讨论,干员档案与模组介绍,以及主线和孤星中的方方面面都有着相当详细的介绍,以至于我选择在洛肯的篇章中都减少有关她的篇幅,在这里不做展开。

(赛爹自然是有所“成长”,但在这样的情境中能够进行全盘的回溯,本就表明了她在过去所达到的境界与缺陷,这就是瓦伊凡的余裕吗)

想想赫默与伊芙在莱茵漫画里最初的样子,赫默在绿野幻梦中对递质的态度,以及她们在孤星中的转变和对彼此的支撑,她们达到的终点是什么,或者说,她们在孤星中下定决心去达到的终点,以及迈向这个终点的起点是什么?

进取之心,俯瞰视界,无畏者协议

淬羽,The Paradigmatic,即范例,模范,异格干员的描述给了我们直接的答案。曾经的赫默,只想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与自身直接相关的范围内维持着秩序与正义,但这样的伪善(我对于“伪善”的定义详见FSN-UBW)在炎魔的爆发中被断然否定了,与之一起被焚毁的,还有她对塞雷娅的幻想。

从赫默决定站出来,到最后所到达的位置,又是一段长篇大论,而这样的跋涉是如此精彩,如此重要,其在故事中的地位,相信读者们都有所见证,这里就不再多提。

伊芙利特的成长是在与罗德岛的交往中逐步走向完成的,作为科学实验的受害者,她告诉同样深受其害的迷迭香,存在另一种可能性,正确的事往往不一定能带来令所有人满意的结果,欲望与愤怒之外,还有更值得去坚守的东西,那就是我们的生活,我们对自己的掌控。

从关于成长的话题一路瞎扯下来,虽然伊芙的戏份相比其他角色略有些少,但却无比直观地提醒着我们,成长过程中“困难”的具体表现形式。

选择

所有能被实际解决的问题在一些强大的灵魂看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真正困扰他们的,是To do or not to do的抉择。选择去做某些事,选择站上某个舞台,就意味着选择与某些可能性告别,对安逸或是痛苦做出决断,这意味着与某一段“过去”告别,意味着我们的生命形态得到了由内而外的重塑,这样的代价与意义,我相信不会有人不懂。

小总结:

到这里,笔者花了相当大的篇幅,以孤星中的人物为材料,聊了一些自己对人生的看法,也通过加入一些剧情截图和别的材料,来弥补我对这些话题论述的不严谨,希望对你有所帮助。或许有人会问:啊成长,啊选择之后,接下来该做什么呢?我会笑笑,然后摸摸你的头。

在接下来的内容中,我的分享可能会更加零散,更加具体,也或许会更偏向脑洞,更加有趣,让我们跳出令人抓耳挠腮的处世哲学,以一介看客的角度来说,孤星还能带来哪些惊喜。

有关罪恶的经典命题-洛肯:

洛肯的下场为我们揭示了多萝西,克里斯滕等人的另一种可能。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与我类似的经历,小时候为了得到什么,自顾自地去做了一些伤害他人,欺骗他人的事,并在心底为自己开脱。

洛肯的失败表现为他的过去以一种具体的形式找上了他,其实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样的清算一般都有着较为简明的解决方法,我们在方舟中也不是没有见过与过去了断的故事,所以说剧情设计方面,只有把这样的“错误”变得无法挽回,后果重大,才能使得它变得具有讨论的价值。

如果我们跳出方舟的叙述视角和内容呈现,会发现这种类型的角色在众多作品中常常与科学家,与科学相关,虽然类似的表达在莎士比亚的故事中已有出现,但其在科幻文学时代的某种泛滥自然有着更为直观的原因,从这种角度说,迷迭香作为弗兰肯斯坦,反而代表了这类人造怪物的The Paradigmatic(你又在说甚么)?

哥伦比亚以科学立国(这一切究竟是如何达成的,我们留到大总统的篇章展开推测),对科学的推崇本就意味着与不完全可控的力量和潜在风险的博弈,这样的过程把国家与社会的进步在观念上向着“赌博”引导,也自然地帮助人们摆脱道德正义的约束,各凭理性投出自己的骰子,这时“进步”就被巧妙地曲解了,所以我们在孤星中看到了赫默的《科学伦理宣言》和克里斯滕的行动,这就是对“进步”的重新定义。

个体层面的自杀在传统文学中有着相当充分的讨论,而群体层面的自杀可能在后现代主义中有着更为隐性的重要性(不是很懂不乱说)。

讲到这里,就剩下一些关于双刃剑啊,道德批判啊,甚至法院案例之类的老生常谈,到底要从什么角度来推陈出新,以一个特殊的视角来解构这个问题,还是众多作品需要考虑去探究的课题。

有趣的莱茵:

孤星中,除了科考科主任,其余莱茵9科的主任都在故事中出现,并各自以独特的视角,为我们展现了壮丽烟花之下的社会群像。而随着故事的演进,主任们各自的探究与求索,似乎都在克里斯滕向着天空的壮丽进击中得到了阶段性的解答。

回过头来,如果我们把各科的描述符号化,把主任的特点,研究方向与科室混为一谈,能够得出怎样的发现呢?

请原谅笔者贫瘠的想象力,以下内容仅作启发。

撇去考察科不谈,我对莱茵的印象,如今就是一架宇宙飞船。这当然可以被视为能量井与发生器以及故事中种种引发的错觉,但我们若是把宇宙探索也一起抽象化,模糊化,就能体会,莱茵究竟是如何整合我们对世界规律的探索,从我们对社会、对他人、对集体的态度中获取力量。

这样的一切都为了同一个目的,为了同一个总辖“构件”科而服务,却又在各自的探索中保留了独特性与自由性。

莱茵生命的建构为我们带来了当代对于科技发展,人文关怀,最理想的蓝图。

而这一切,都凝聚在总辖初创莱茵时对于公司名称的坚持中。

这时我们再一次回过头来,那么在特里蒙天空事变的过程中缺席的科考科,究竟还有哪些更为隐秘的指代呢?各位与我,都可以好好想想。

一切为了“哥伦比亚”-总统与拉特兰中枢种种:

马克·麦克斯,独立战争的英雄,无人质疑的总统,保存者的“子嗣”,这类古老而又新奇的事物在泰拉各地都有出现,而它们的职权于目标虽有相通,却不尽相同。

而在它们之中,凯尔希与我们站在了一起(为什么?)。

前文明对于自我保全的其他手段似乎都有些仓促,除了AMA和DWDB(详见阿米娅模组),我们目前无法确定其他项目是在“危机”到来之前完成的。

这意味着什么?想想凯尔希对黑王冠的自信,和“辩论”中对自我的拷问,我们或许能够证实上述猜想。

这些所谓的“神明”无不在向我们诘问一个千古难题,那就是如何解释我们的历史,如何理解我们的起源与未来的方向,以及如何去到达那个所有人都认同的未来,也就是如何去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

我们在认可了这一点后,反观凯尔希对“文明的存续”的认可,以及DWDB的特殊功能,为什么她如此肯定这会是救世的希望,还是说这只是她“等不起”后的妥协?而如此伟大的发明在如今的泰拉,竟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被萨卡兹独自享有,联系到先古时期的提卡兹,这其中会有凯尔希的过错与失误吗?

从绝对的暴力转向绝对的共情,“文明的存续”必然包含着明日方舟最核心的理念,也必然与这个游戏的名字息息相关,它会是我们迈向未来的绝佳助力,代表着人类的生物学改造之外的另一条进化之路,还是作为一个隐性的预言,为所有建造巴别塔之人降下惩罚,自然要留给后续的故事来展开。

辩论-凯尔希(CW-10作战后):

“辩论”的本质或许各位都很清楚,感性上它并不复杂,但这样的奇遇在故事中得以真切地发生,这样的事实比起辩论的流程更引人深思。保存者那直入人心的技术,在前文明中究竟以怎样的形式在社会环境中出现与发展,这或许是一个无从深究的问题。

在故事中插入类似辩论的情节极为考验创作者的功底,因为这相当于把作者的一部分创作意图在读者眼前暴露出来,这可能会杀死许多人的幻想,而且对故事的发展走向有着不可逆的重要作用,所以较为良性的辩论,一般会设计成在与重要敌人对峙时的自我拷问,或是在某种圣洁力量引导下的自我提升,俗称“回忆杀”。令人欣慰的是,YJ在这里的设计十分成功,一方面是源于角色在故事中(包括博士)的心理活动常常被对话与行动所掩盖(虽然这点在最近的活动中得到了显著改善),这样对暧昧立场的披露带来的惊喜是无与伦比的;另一方面,单一故事作为泰拉群像的一个侧面,所要刻画的群体基数是十分庞大的,YJ文风在转向成熟之后,自然就发现了一些过去留下的疏忽,其中就包括对于“主角”心理描写的缺失。

所以当你开始疑惑,为什么其他角色能够在与现实的碰撞中完成对自我的审视与革新,而凯尔希和博士却要借助辩论的帮助,你一定会对这样的设计而赞叹不已。

有关辩论整体的闲话说到这里,下面让我们去看看凯尔希的梦境,究竟是怎样一幅光景。

《Immutable》

个人角度而言,我十分不愿意在这里分享对于凯尔希的理解,因为这个角色在我心中是如此地重要,以至于我不愿用任何语句来揣测她的行为与目的,对他人分享我对她的理解,我不希望她仅仅是一个角色,我更希望把她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可这样的期盼终究只是一厢情愿。

凯尔希的辩论经历了莉莉娅,时间圣山与巨兽的尸体,这是一个逐步向内心深处靠近的过程,这三者也有各自的指代,博士沉溺于其中的震撼无法自拔,而凯尔希则主动表示“已经够了”,这其中的差别,相信各位都能体会。

万年的跋涉,她为许多人开导立传,却无人为她注解,辩论中的质疑为她缕清了时间倾轧下自己真正的立场,为她的选择扫平了心理上的阻碍,相较于博士那种连自己都不甚明了的“始终如一”,凯尔希没有被梦境牵着鼻子走,甚至在梦境之外完成了属于自己的“明心见性”,将万年来的迷茫与纠葛一笔勾销,在强加的使命与独立的个体生命之间找到了平衡点,这样的气魄与决断,或许只能用“天瞠”来形容。

遗尘漫步中,我们看到许多人为了心中的理想,与凯尔希同路,又在历史的车轮下化作尘沙,没有什么人能一直与她同路,在这里我们能够些许体会到“我希望罗德岛能成为你的家”对她的宽慰,从这个角度,第四面墙(博士篇会聊到)之外的观察者,世界之外的神灵,或许才能与她达成真正意义上的共情。

凯尔希(漂亮的签名),永远的淑女(Immutable),守望者(Vigilo),生命(传承),方解石(Kal’tsit)……我们在生活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她的影子,因为她的存在就是我们整合的历史,她的立场就是我们所有的愿望,她的活动是我们的母亲、伴侣与孩子,她的方向是我们的正义、道德、救赎与卡兹戴尔,她即是泰拉。

辩论-博士(CW-9作战后):

从切尔诺伯格到伦蒂尼姆,从卡瓦莱利亚基到特里蒙,作为玩家的代入角色,博士的所思所想在故事中的占比可以说是非常少,反而是运筹帷幄的领袖或是可露希尔之外的吐槽役居多,如我所见中给出的侧面也依然十分模糊。但辩论却以这样直接的方式,向我们展现了这样一位失忆之人在陌生的大地上最核心的立场与基准。

保持着成熟的心性,记忆却一片空白,博士得以以最为纯粹的状态,来审视我们从出生开始,被迫赋予的一切,以及我们接下来的选择。从石棺中爬起,就如像婴儿一般出生,如此明显的指代令我们不得去回顾自己的生命,寻找属于自己的意义与注脚。相关的描述与隐喻,故事中都有事无巨细的点明,在这里,笔者不认为自己能做得更好。

我是(我)唯一的解药,也是毁去(我)一切的毒,真正阻拦我的,是我自己。

预言,归因,求索,博士决定去做的,就是在坚信自我给予的启示的同时,不再接受所谓的“属灵的光”,这也正是启示本身的内容。它通向的是长夜后那唯一的光,也通向每一个读者心中的破晓。

请原谅笔者对于博士无法给出更多的讨论,一方面是相关的话题已经到了笔者境界的极限,随意的发言不仅可能误导读者,也会影响自己;另一方面,如果我们把故事中的博士当作一个有着成熟心性的婴儿,反过来看看现实中的诸位,“失忆”难道仅仅意味着对人性发展的简单实验吗?我们的出生,又何尝不是一次“失忆”?就如故事中的博士,你还不知道的,你还不能理解的,你还想不起来的,或许只是你还不需要罢了。

最后我们来聊聊普瑞塞斯,以及博士辩论中的有趣发现与脑洞。

伴侣与死敌,源石的本质,海洋与大地,孤星中对底层世界观的解释让我不自觉地将深蓝之树中“相识的女性”与博士在万年前“亲密无间”的对象联系在一起,更为深入的推测对我个人来说,其实毫无意义,但却令我对“选择”与“可能性”产生了更为微妙的思绪。“永恒轮回是一种神秘的想法”,想想本文开头给出的材料,不知你有何看法。

要说辩论中最为明显的特点,对现实中玩家的影射想必排在前列,这里我无意去揣测创作者真正的意图,但可以看见的是,这样的影射在故事中找不出毛病,换句话说,在辩论之中,对于博士的指控都能被理解为博士对自己的指控,而这样的指控在故事的语境中没有让角色本身产生奇怪联想的作用。对于玩家而言,真正能去做的,仅仅是选择是否接受这样的猜测,以及是否接受这样的指控。

本篇的结尾,有这样一个有趣的问题,留给各位思考:

前文有聊到缪尔塞斯与霍尔海雅的异同,而在故事中,博士通过辩论的启发,意识到了缪尔塞斯与自己相通的孤独,这才有了生态园中的那一幕,如果我们在这种角度把缪尔塞斯与博士混作一谈,把博士当作缪尔塞斯的另一种存在形式(表述可能有些不当,体谅),那么与缪缪如此对立,却又在本质上如此相像的霍尔海雅,在博士的层面,又是否存在已经出场的具体人物的指代呢?与精灵相对的神民,是否真正存在于泰拉?

情节的脉络串联-叙述艺术和“真实感”:

为什么方舟的故事为人称道,这与其对故事发展的特殊把握方式有很大关系。

娜斯提说过,线性的语言约束了大部分人的想象力,想要抵达某个未来的话,你首先得与终点建立对话,而不是强行去规划它的路线。想想孤星的PV,以及之前的每一次活动PV,个人而言,从这些宣传影像中要得到故事具体发展的过程,可以说笔者目前为止还没成功过,但对于故事整体结局的体会感知,其实在仔细看完PV后就已经有了眉目,不是吗?我们难道不是在得知了克里斯滕对天空的进击后,才具体地走入孤星的故事,从各个角色的行动中体会到完整的过程吗?回推到过去的许多活动,通过多种媒介形式传递的“终点”,难道还少吗?

创作者或许也有这方面的考量,这可能就是“与终点建立对话”吧。

应该有人发现,YJ对关键情节的掩盖做得很好,比如博士、凯尔希与保存者的对话,本可以借此把前文明的事情全都抖落一遍,可最后又靠着辩论与人文关怀在关键点上刹住了车,提醒读者把视角转移到切实发生的事件上来。我会说这样的安排很有真实感,因为这样的情节安排使得角色不为读者服务,这是难能可贵的,特别对于长篇来说。虽然这么说有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故事中的博士,是真切地生活在泰拉大陆上的,失忆的困惑,前文明的真相,其实都没有他不得不去面对的自我认同重要,而且凯尔希也说了,“到时候会知道的”。

这样的安排不禁让人猜测剩下的底层世界观是不是不多了,但比起这种渺无边际的疑问,方舟的叙述艺术正是通过这样的掩盖与揭露而实现的。想要更为清晰地认识这一点,不如去想想水月肉鸽与阿戈尔的关系。大静谧的伟力不是使得阿戈尔的社会结构,技术水平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吗?而刻在碑林中的故事,在关于阿戈尔的故事正式展开前,比起乌尔比安的探索更吸引人,不是吗?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博士的失忆,玩家的了解,故事的演进,游戏的持久运营,在这样的叙述艺术下,得到了非常美妙的协同。

万星园:

笔者在他人的启发下找到了这首诗,并为其内容与孤星主题的联系而大为震惊。

即使无序,即使错误,克里斯滕依旧建造了万星园。

虽然笔者对于现实中的太空探索兴趣寥寥,但想到相关的社会效益,与哲学命题,也就欣然接受了。现实生活中的超越性体验总是这样稀少又充满谎言与漏洞,而克里斯滕的纯粹却为所有泰拉人带来了撇去一切先验性偏见的视角。

A new age is upon us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概括她的成就。

后记:

到此,我尝试回顾了自己在孤星故事中的发现与理解。其中对隐喻与人物关系的描述,虽然本人难说满意,但至少是完成了。在写作过程中,着实感到自己对文字的贫乏掌握力,是多么容易令人产生羞怯与自卑,但这或许就是故事的魅力,人物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种思绪,都包含着偶然的惊喜,与必然的决心,它为我们的生命拓开了一条全新的道路,指示着生命中的某种注定,想到这些,笔者终于还是些许振作起来了。

话虽这么说,在写作过程中,也曾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呐喊,如果大家都能看懂故事就好了。笔者就是这样,在对故事近乎无限的深意的赞叹中,简单地记下自己那微不足道的体会与感想,我对自己花了如此精力,得到的这点产出而感到羞愧。

故事总能带给我们许多无以言表的感受,而这些感受也是在本文中无法涉及到的。这限于本人的写作水平,也源于论述性文本的必然不足。但如果我的文字能帮你找回,在孤星中得到的某种感动,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于《索拉里斯星》,笔者还在艰难地阅读中,所以请原谅无法把其与源石相关的联系与猜测放在这里,但各位不妨耐心等待,因为更为专业的人士一定也在这方面努力吧。

如果在游戏里看完了剧情,那么此时会弹出蚀刻章“未来”——唯一注定的意义和生命最终的索求。克里斯滕与黑王冠的开发者都把“未来”当作了一切的答案,究竟明日方舟的剧情要怎样在这基础上展开,怎样去诠释、解释这样的答案,我们都要一同去见证。

晚安,克里斯滕

晚安,泰拉

献给我们永远追寻真理的生命,以及那孤星般孑然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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